以下文章来源于博物馆丨看展览 ，作者佳遇

最近，“小眼睛”“眯眯眼”频上热搜，引发了一场关于“小眼睛辱华”的批评和讨论。

晋 顾恺之《女史箴图(隋唐官本)》局部

大英博物馆藏

其实，眼睛的大小本来出于天生。如果某人天生就是一双小眼，那么难道要认为ta是“天生辱华”吗？显然不是。我们应当批判的，是那些有意迎合西方刻板印象，故意做出（或者故意让模特做出）“眯眯眼”状态或者妆容的人。

不信你看，在我国古代绘画中，柳目细眉的“小眼睛”女神比比皆是呢。

古代人物画家通常主张以形写神、形神兼备，除了手势和身姿，他们还最爱用眼神来传情。眼睛大小不重要，眉目间顾盼生姿，不经意透出的神韵才是最为难得的。

清 冷枚《探梅图》局部 旅顺博物馆藏

南朝谢赫在《古画品录》中提出品评绘画的六条标准，被称为“谢赫六法”，其中第一条便是“气韵生动”，正是指这笔端描摹中自然流露出的气质神韵。

现在，让我们一起走进古画，看看这些眼神流转间都蕴含了哪些情愫吧。

眉目传情型

明 唐寅 《王蜀宫妓图》 故宫博物院藏

眉眼盈盈处，最是动人心。

画中仕女身着华服，妆容精致，个个粉面桃腮，柳眼樱唇。她们头戴金莲花冠，身着彩饰道衣，体态丰润而不失娟秀，神态端庄却更显娇媚。

看过这眉目传情，方才理解为何王观有“水是眼波横，山是眉峰聚”的比拟。这眼波流转间，不知氲出多少难言的情愫。

现代人大多喜欢双眼皮，但在古时，却以单眼皮为美。我国古代沉鱼落雁、闭月羞花的四大美女，其实都是单眼皮。

五代十国 佚名《西子浣纱图》

故宫博物院藏

正如画中柳目细眉的女子，一双细长丹凤眼衬得眉目婉转。桃花溪边，西子身姿绰约，水中鱼儿看见她溪边浣纱的倒影，都被惊艳的忘记了游水，害羞沉入河底。

养尊处优的贵族妇人们常游戏于花蝶鹤犬，她们无需劳动，眉眼总会凝着几分慵懒。

唐 周昉 《簪花仕女图》局部

辽宁省博物馆藏

“双陆”同六博一样，是古时掷骰行棋的游戏。只见这两位衣着华丽的贵族妇女以棋戏消遣，对坐博弈，消磨时间。

唐 周昉 《内人双陆图卷》

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站在一旁的两个侍女凑到一块儿好奇探究，眼珠灵动流转，竟比对弈者更为入迷。

“你看，这棋好有意思，我也想玩。”“这有何难，这个我也会！一会儿等她们收了，我来教你。”

满眼嫌弃型

南宋 佚名《春宴图》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

除了琴棋书画，古人也爱开个party约个饭，部门同事之间也要搞搞团建。

不过这种场合，免不了谈论诗赋，互相夸捧，大家都是混圈子走仕途的，文人士大夫也少不了必要的social，又有几个是真正冲着吃饭来的。

而这位同仁，似乎成了席间的一股清流，对周遭你来我往的吹捧奉承毫不在意。

他看了看眼前的瓜果点心，非常失望地闭上眼睛，皱了皱眉，连一个敷衍的眼神都不愿意露出。唉，今年这团餐标准不行啊，连个好吃的肉都没有。

此外，“团建”中的仆人们也对席间宴后的操劳感到心累。老爷们吃香的喝辣的，我们只能鞍前马后，打工人太命苦了……

只能看不能吃的痛，还有谁懂？

长江两岸天气渐寒，初雪已至。

江边芦苇随风摆动，树干上已堆积一层薄薄的白雪。

五代 赵幹 《江行初雪图》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出门在外的打工人最是无奈，只能一边腹诽嫌弃这什么破天气，一边颤抖着往前走。

只见他把手手缩在袖子里，捂在嘴边不停地哈气，小眼睛里的哀怨都快溢出来了：可真冷啊！前面这位仁兄你倒是走快点，冻不活了……

这边江上一起划船的伙计，后面的想偷懒却被前面的发现了，于是一个眼神飞过去：“兄dei，再加点儿油行吗？（不然来条士X架？）”

小孩子不理解大人辛苦工作的原因，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埋怨：我真是想不明白，这大冷的天为什么要出来，凭什么不让我在家睡觉，想念我的被窝嘤嘤嘤。

天真烂漫型

孩童最是天真无邪，表情也更富有感染力。

庭院中孩子们追逐嬉戏，弹琴、猜谜、骑木马，无忧无虑，笑声可以感染身边的草木花鸟，尽显童真与童趣。

(传)明 仇英《人物图（婴戏）》局部

 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一对兄弟藏在树后，面含笑意，不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。弟弟微微抬头看向哥哥，两只眼睛炯炯有神，缩在哥哥身边说着悄悄话。

趁着天气暖和带弟弟出来玩，却没想到被小伙伴背起就跑。这得赶紧追上去，只见他眼神中透着紧张，担忧的眸子落在弟弟身上，好像在说：喂你跑慢点！小心别摔着我弟！

心满意足型

明 陈洪绶 《餐芝图》天津博物馆藏

印象中古代的雅士，应是“朝饮玉兰之泣露，夕餐秋菊之落英”，或是“先生吃茶不吃肉，先生饮泉不饮酒”，还真没见过这...盘腿往地上一坐，就开始啃灵芝的。

这人宽袖长袍，左手抚着外形似阮的乐器，看起来也是雅致之士。此时却极为认真地盯着手中灵芝，仔细打量，那是小童刚刚送来的，新鲜出炉的美味。

这一口咬下去，什么玉兰秋菊，都不敌我这灵芝鲜美啊。都说灵芝味苦，却不知我这紫芝入口甘甜，不信你品，你细品...

明 陈洪绶 《抚琴图》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
琴棋书画，古时四雅。画中士人头束发巾，坐于石上抚琴，且有仕女六人环侍左右，或持香炉，或执羽扇，还有一仕女抱阮静候身侧，这阵仗，丝毫不输如今爱豆的个人专场演奏会了。

位于画面正中的，就是本场演奏会的solo之王，曲指弹奏，眼角上挑，神情专注自信。内心平和，自在从容，还是这丝竹管弦之乐，最让人快意啊！

九龙滩头，纤夫拉纤，勇过险滩。在这山涧激流处，一根根纤绳有如绞索，链接着每个经过此处的生命。船夫撑杆，与纤夫合力，急流勇进。

清 黄慎 《九龙滩驾潮图》大英博物馆藏

一位纤夫露出正脸，虽然他的眉眼五官刻画十分简单，却依然可以感受到他使出浑身力气、坚定不移的神情和姿态，似乎在这险滩之上，能清楚听到他一边喊着船工号子，一边吆喝着同行的伙计，凭借多年经验征服这险境，自信满满。

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，古人写意传神，正是这眼眸眉目最为关键。“画龙点睛”的道理妇孺皆知，古画中每个人物的一个眼神、一颦一笑，都饱含着他们最为真实的情愫。

参考资料：

《表情，麻烦管理一下》

《古代名画里的小眼神，能勾魂》

《布袋和尚、布袋罗汉和弥勒菩萨是不是同一个人？》

《现代人都喜欢双眼皮，古人却以单眼皮为美》

排版：小Q

文章来源：博物馆|看展览

版权均归原作自己所有，未有商用意图，仅做分享交流